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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十祸中国之一：雾霾常态化之祸
刘太刚龚志文
.1雾霾常态化之祸：房地产大跃进是导致我国空气污染的诸凶之首对于以雾霾为代表、包括PM.5和PM10在内的空气污染，人们很容易想到汽车尾气、燃煤烟尘及工业废气三大元凶。但人们很少会想到这三大元凶背后的最主要推手是房地产。我们认为，近年我国雾霾天气的频繁出现，是废气排放、自然界空气净化系统的功能障碍及特定的气象条件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这就是我们主张的雾霾三因素说。而房地产不仅对包括汽车尾气、燃煤烟尘及工业废气在内的废气排放有着强烈的推动作用，而且对自然界空气净化系统的功能障碍及适宜雾霾生成的气象条件也负有主要责任。由此，我们认为，年以来的房地产大跃进是导致我国空气污染的诸凶之首。
.1.1房地产是工业废气和非工业废气背后的最大推手从我国工业废气排放的产业分布来看，化工业、冶炼业、建材制造业几乎可以占据我国工业废气排放量三甲的位置。机动车和住房供暖制冷则是非工业废气的排放大户。我国空气中的非自然污染物有80%以上来自于上述三个产业排放的工业废气和上述两项非工业废气排放。而这三个产业和机动车及住房供暖制冷均为房地产强力拉动的产业或需求，房地产业应根据其对这三个产业和两项需求的拉动率来为它们的废气排放承担责任。
（1）房地产对化工产业的废气排放责任
如前所述，房地产对化工业的拉动率高达40%。这也就意味着，对于我国化工业的废气排放，房地产业应相应地承担40%的责任。
（）房地产对金属冶炼制造业的废气排放责任
不仅房地产的建设装修需要消耗大量的钢铁、铝、铜、铅等金属，与房地产所配套的家居用品如电器、厨具、家具、灯具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金属，房地产所强力拉动的其他产业（汽车制造、化工等）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金属，特别是钢铁、铜、铝等金属。仅仅一个座国家体育馆——鸟巢就需要11万吨钢材，而中国南方某市的一座体育馆的用钢量甚至超过鸟巢，全国房地产对金属的消耗量就可想而知。由于我国所需的金属冶炼大多在我国完成，因此房地产及其所拉动产业所需的金属量及其价值，就成为计算房地产对金属冶炼业的拉动率的依据。将房地产对金属冶炼业的直接和间接拉动率综合在一起，我们估计，房地产对我国钢铁业的拉动率超过70%、对铝业、铜业的拉动率超过50%、对镍业、锡业的拉动率超过30%。这就意味着，房地产应为我国上述金属冶炼制造业的废气排放承担50%以上的责任。
（3）房地产对非金属非化工的建材制造业的废气排放责任
非金属非化工的建材制造业的主要产品是砖瓦、陶瓷和水泥白灰。由于年以后这些建材80%以上用于新建房地产（包括为新建房地产配套的道路、停车场、广场等设施建设），所以房地产大跃进对非金属非化工的建材制造业的拉动率超过80%。这意味着，年以来的房地产大跃进应为我国非金属非化工的建材制造业的废气排放承担80%以上的责任。
（4）房地产对机动车的废气排放责任
燃油驱动的机动车尾气导致雾霾的机理早已被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科学家阿里·哈根斯米特所揭示：机动车尾气中的碳氢化合物和二氧化氮排放到大气中后，会在阳光中的紫外线照射之下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有毒的光化学烟雾。[1]
房地产对机动车废气的排放责任体现在以下四方面：
第一，房地产不仅拉动了私人汽车保有量的增长，而且还拉动了公车数量的增长。因为房地产的发展导致了我国城乡的居住区面积迅速膨胀，从而致使人们的住所与工作单位之间的距离变长、自己的住所与同城亲友的住所之间的距离变长、自己的住所与未成年子女的学校或幼儿园之间的距离变长、公务机关与其服务（或管理）对象及相关业务机关之间的距离变长。其中，前三种距离变长催生了私家车的需求，而最后一种距离变长则催生了公务用车的需求。最近十年，我国私人汽车的增长曲线、公车数量的增长曲线和我国人均房产面积的增长曲线基本吻合，如右图[]。在我国房地产大跃进初期的00年，每百户拥有的私人汽车只有0.9辆；而到房地产大跃进高涨期的年，每百户拥有汽车高达18.6辆，增长了%；而城镇居民人均住房面积则从00年的5.4平米增加到年的3.7平米，增长33.47%。然而，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在0.01的置信水平上，不考虑其他外部变量时二者的相关系数高达0.93，呈现显著性相关。也就是说房地产业的发展对私人汽车拥有量的带动效应十分明显。
第二，房地产促进了汽车运输业的繁荣。通常，成规模的房地产项目发展到什么地方，公共交通线路或私人运输线路（包括所谓的黑车）就会覆盖到什么地方。同时，房地产建设装修过程中各种建筑装修材料的运输及建筑装修垃圾的清理、房地产建成后各种家居物品的运输都直接促进了以燃油机动车为主的交通运输业的繁荣。
第三，房地产促进了燃油驱动的机械工程车的普遍应用。随着我国的房地产大跃进及房地产行业集中度的提高，各类机械工程车被广泛地应用于房地产建设领域，如挖掘机、铲车、轧路机等。按照国家统计局年的数据，房地产业对机械设备制造业的资源消耗率高达0.5，位居房地产所消耗资源的所有产业之首。[3]而在房地产所用的各种机械设备中，燃油驱动的机械工程车数量相当可观。
第四，房地产大跃进使我国大中城市的机动车时常因交通拥堵而处于低速行驶和走走停停的状态，从而加重了机动车的尾气排放。一方面，房地产大跃进使城市规模的急速扩张、特定区域的人口密度过大、机动车增长速度过快，导致我国的大中城市甚至一些小城市在高峰时段都普遍存在交通拥堵现象——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的交通拥堵甚至成为常态，致使汽车时常处于低速（30公里/时之下）行驶状态；另一方面，机动车在低速行驶尤其是短距离走走停停状态时的尾气污染往往是常规速度（60—90公里/小时）时的数倍（怠速行驶CO排放量是常速行驶的.倍；怠速行驶的HC排放量是常速行驶的3倍[4]）。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燃油驱动的交通运输业的机动车和机械工程车通常都是以柴油为燃料，而柴油对空气的污染远超私家车通常所用的汽油。按现行的国家标准，汽油含硫量不超过ppm（百分比浓度），而柴油的含硫量则不超过ppm，后者的含硫量接近前者的两倍半。
粗略估算，年以后的房地产大跃进对我国机动车保有量及机动车燃油消耗量的拉动率超过50%。相应地，年以后的房地产大跃进应当为我国燃油机动车的尾气排放承担50%以上的责任。
（5）房地产对住房供暖制冷的废气排放责任
一方面，在我国北方的绝大多数地区，燃煤供暖是房屋的主要供暖方式。燃煤供暖所产生的废气排放也是供暖季节许多城市空气污染的重要原因之一。对于集中供暖的房地产项目而言，即便其中许多房屋处于空置状态，集中供暖系统仍然要启动，住房供暖所产生的废气排放仍然持续不停。另一方面，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中国的火炉城市也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态势——从华南到华北、从东部到西部都有和先前的三大火炉城市相媲热的新火炉城市。这种态势也使室内制冷成为几乎遍及中国全境的基本需求。而无论对于空调排风扇向室外排出的污染废气（热气），还是对于驱动空调的电力在火力发电厂发电过程中所排放的废气，房地产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由于年后的房地产大跃进致使我国的人均住房面积增长了%[5]，因此应当为我国住房供暖制冷的废气排放承担至少50%以上的责任。
从实例上看，环首都重污染城市群，包括邢台、石家庄、唐山、邯郸、济南、衡水、天津、保定、沧州、廊坊等，这些都是我国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十大城市榜上的常客——无一不是火电、钢铁、建材、化工等房地产强力拉动的产业基地或毗邻这些产业基地，证明了上述产业的工业废气对空气的污染作用；北京在非供暖季时常出现的雾霾天气，证明了机动车尾气排放对空气的污染作用；年冬季黑龙江省的首个供暖日（10月0日），黑龙江的多个城市出现了雾锁连城、MP.5指数爆表的雾霾天气，[6]证明了住房供暖对空气的污染作用；年1月初我国5省（市、区）所出现的大规模持续性雾霾，则是上述几类污染源综合作用的结果。而在这些空气污染源的背后，我们都不难发现房地产业的强力推动。
综上，我国房地产对于上述废气排放的责任如下表所示
表-17房地产对各产业废气排放的责任率
废气排放
责任率
化工业
40%
金属冶炼业
50%
建材制造业
80%
机动车尾气
50%
住房供暖
50%
.1.房地产是损害自然界空气净化系统的最大杀手对于弥漫在空气中的PM.5、PM10之类的污染物，自然界有一套空气净化系统来应对。这套空气净化系统主要包括：
（1）植物呼吸系统及植物叶茎对空气污染物的吸纳、吸附及分解功能——使空气中的部分PM.5、PM10进入植物体内（部分作为养分另一部分作为沉积成分，如重金属）或吸附于植物的茎叶表面，广东茂名等一些地方的蔬菜和茶叶中所含重金属超标的现象就是最好的证明[7]。
（）动物（包括人）的呼吸系统对空气污染物的吸纳功能——使空气中的部分PM.5、PM10与动物呼吸系统分泌的体液相混合（化为痰或鼻涕），以及粘附于动物的呼吸系统内部（如黑肺或尘肺等职业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3）地表水和湿地对空气污染物的溶解和吸附功能——使空气中的部分PM.5、PM10溶解于地表水之中或粘附于湿地土壤之中。
对于自然界的空气净化系统，房地产从以下三个方面造成了严重破坏，从而大大降低了自然界的空气净化能力：
第一，房地产及其所拉动的产业大规模占用了本来应该由各类植物生长的空间（包括耕地、林地和荒地），进而大幅降低了植物对空气中污染物的吸纳及净化作用，从而为雾霾的形成创造了条件。
第二，房地产及其所拉动的产业大规模占用各类植物生长空间的结果，导致植物的种类、密度及总量的大幅减少，进而导致食草性动物、杂食性动物及肉食性动物（人除外）的大幅减少，进而大幅降低了动物的呼吸系统对空气污染物的吸纳及净化功能。曾经数量极多的禾花雀现在我国目前竟然处于濒临灭绝之境[8]，就是一个例证。
第三，房地产及其所拉动的产业大幅减少了我国地表水的水体及湿地面积，从而削弱了地表水和湿地对空气污染物的溶解和吸附功能。这样，房地产使原本能够和人类一同对抗雾霾的动植物和湿地水体无处容身之后，面对雾霾，人类只能用自己的心肺独自充当吸尘器。由此，呼吸系统疾病及肺癌高发也就不难理解了。
.1.3房地产是制造适宜雾霾生成的气象条件（静风天气+扬尘微气流）的最大黑手雾霾的生成有其最适宜的气象条件，主要是静风天气和扬尘微气流。其中，静风天气使空气中的污染物不会被风吹走，所以强风过后空气清新；扬尘微气流则是没有固定方向的短促小气流，它能使空气中的污染物难以沉落于地面，从而始终弥漫于空气之中。而房地产则是制造这种静风天气+扬尘微气流的最大黑手。
就静风天气而言，树木的防风（即阻风）作用早已被世人所公认，而比树木还要高大密实的楼房，其阻风作用自然远远强于相同体量的树木。对此，北京是一个非常好的例证。众所周知，北京原本是一个风沙非常严重的城市。建国后三北防护林的建设对于减弱北京的风沙效果相当明显。但最近十年来，北京的风沙无论从频次还是强度都明显弱于先前，而这期间北京周边（尤其是西北方向）的树木并没有明显的增多，反倒是三北防护林在近年有明显的减损——当年种植的杨树已出现大片枯死的现象，其他树种也有因虫灾而枯死的现象，而且因经费等原因基本没有补种。[9]我们认为，是北京城及周边（河北天津）显著增多的楼房产生了显著的阻风效应，从而导致北京城的风天减少、风力减弱，进而形成了更多的静风天气，为雾霾的形成创造了适宜的气象条件。近日杭州、上海等城市开始考虑通过建设城市风道来减少雾霾的思路[10]，既昭示了静风天气与雾霾之间的关联，也佐证了房地产建设对空气气流或静风天气的影响。
北京这个超级大都市中的风力减弱的趋势，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地发生。据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首席科学家姜彤提供的数据，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北京城内的风速呈现整体下降趋势，平均每年下降0.米每秒，其中以冬、春季节尤为明显。另有分析显示，将北京-00年与-01年两个10年间的1月份风力资料进行比对，年均1月风速从.5米每秒，减至.3米每秒；相应的，雾霾天日数从.1天升至4.4天，霾日则从0.8天升至3.9天。
风力减弱在北京早已经是一个趋势化事件，但这依然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历史上，北京地区每年有大风（气象领域中将瞬间风力大于17米/秒的风称为大风，即相当于八级风力）的日子在5－30天左右，冬春季大风日数多于夏秋季，春季风力最大，其中4月份平均风力位居一年四季各月之首。然而在今年年初，一份《北京地区年气候公报》却让气象学家们也迷惑不解。公报数据显示，年北京地区仅有1天出现大风，比常年（1.6天）、近十年均值（7.8天）明显偏少，为年以来最少的年份。不出意料，这一年的霾日也暴增至3天，相比01年（14天）明显偏多。[11]
就扬尘微气流而言，无论是汽车转动的车轮还是住房中向外排着热风的空调，无论是工厂的废气排放还是建筑工地中的扬尘操作，都会产生扬尘微气流。没有这种扬尘微气流，空气中漂浮的许多污染物在静风天气下会逐渐沉降于地面，从而使空气变得清爽。显然，房地产强力拉动了私家车的拥有量和交通运输业的繁荣，从而推动了汽车所制造的扬尘微气流；房地产使城镇产生了热岛效应并强力拉动了空调的销量，从而推动了空调所制造的扬尘微气流；房地产强力拉动了化工、冶炼、建材、机械制造等诸多高能耗高污染产业，从而推动了这些产业的废气排放所制造的扬尘微气流；房地产直接导致建筑工地遍布全国，从而推动了建筑工地所产生的扬尘微气流。
总体而言，我们估计，年以来的房地产大跃进，导致我国多数人居地区的空气质量下降了约40%。对此，我们认为，年以来的房地产大跃进是头号元凶。
[1]周恒星：“洛杉矶雾霾之战”[N].《中国企业家》，年3月9日。
[]数据来源：历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统计局编：《中国统计年鉴》，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
[3]数据来源：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编：《中国投入产出表》，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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